古玩行内对古玉的沁色的概念是一个物件因为时间久远导致周围里其他物质在运动的前提下渗入并在内部扩散开形成的有别于器物本身颜色的色彩。
单从字面意思上理解也可以看得出,是另外一种物质侵入玉器并在内部扩散开。这种物质侵入导致变色有好几种,颜色也有很多种,我们拿比较常见的几种沁色说一下。
老古玩行内对这种红色的沁色有一个比较传奇色彩的称呼:血沁。古人认为,古玉随尸体一并埋入地下,且为贴身随葬,尸身中的血液沁入玉器内部形成。其实这是不科学的。血液是红色的不错,但是只局限于新鲜血液,血液凝固后二十四小时内就会成为黑色。
而从图中我们也可以看到,照片中的这种红色沁一般都与铁器临近,且有红色铁锈附着在。其实这种红色的沁一般都是铁锈沁入导致,严格意义上讲,应该叫铁沁。
下图所示,这种绿色的是铜沁,这几张图是南越王墓出土几件玉器,出土时这些玉器都是与青铜器摆放在一起,青铜器生锈的同时铜离子会在周围土壤扩散渗透,渗透进玉器里面就会形成这种绿色的铜沁。
对于黑色的沁色老古玩行内称之为水银沁,认为是古人用以防腐的水银沁入玉器形成,但是实际上未必是这种情况,先秦时期多数贵族盛行以朱砂铺在内棺,虽说朱砂可以提炼水银,但是与水银是两码事,偶尔有个别先秦墓以水银,但是数量极少,即使有水银、也未必能沁入。黑色沁多数是铁、锰以及其他金属元素沁入导致。黑沁中有一少部分是碳元素沁入。
需要注意的是,黑色并不一定全部都是沁入物质导致,也可能是自身物质流失造成。这个话题在后面有详述。
辽金-明清时期,比较讲究的大户人家人去世后要给穿上一套干净的寿衣后入殓,贴身随葬的玉器会被寿衣颜色沁入内部,寿衣的布料都是以矿物质染料染制,以紫色、蓝色为主。所以寿衣沁也以这两色为常见,偶尔也见其他颜色色。
前面说的都是沁色,是由一种或者几种物质沁入玉器内部造成玉器颜色发生变化。那么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也会导致玉器颜色发生变化。那就是玉器内部微量元素的流失。前面说的不同颜色的物质侵入玉器造成玉器颜色发生变化容易理解。
玉器内部元素流失导致玉器发生颜色就不是那么好理解了。这里打个比方说,木头的主要成分是碳元素,木头再干燥都是含有水分的,如果一块木头彻底失去水分,那么它会由的木头变成黑色的木炭。
玉器也会存在这种现象,玉器内部的微量矿物质流失也会造成颜色或者质地发生变化。最直观的就是鸡骨白玉器,严格意义上讲,鸡骨白已经不是玉了,只是保留了玉器原本的形状,它的式和内部结构已经发生质的变化。鸡骨白和玉的区别就好像铜锈和铜器的区别。质地变了,硬度变了,比重也变了,和玉比起来轻飘飘的。
这点上看,这绝不是别的物质侵入造成的,而是和田玉内部的元素流失造成的。但是在此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们看下面这几张图,这是博物馆藏的几件战国----汉代玉器。
照片上明显可以看出,玉器在变成鸡骨白之前是先变成糖色和黑色,那么这一点上看,所谓的糖沁和一部分黑沁是否严格意义上讲它不是一种沁入,而是一种流失造成的呢?这种现象在齐家文化玉器上最为普遍。
我们再看一下玉器的沁缩现象,沁缩在行内的意思是指玉器“受沁”之后会发生收缩变小。其实我感觉要是严格从字面意思上解释的话,沁入是不会导致缩小的,这应该是一种流失现象,流失才会导致收缩变小。在有一段时间之前我是不相信沁缩现象存在的,一直到后来比对了很多实物才发现,沁缩现象是真实存在的。我们看看下图,这是一件玉璜的标本:
照片中明显可以看出来,“黑沁”部分比白色玉质部分窄了。事实经过测量也是,白色玉质部分厚度是5毫米,“黑沁”只有4毫米。
这也是战国时期一只玉璜残件。照片上明显看得出来,“黑沁”比白色玉质部分窄了很多。经过测量也是,白色玉质部分厚度4.8毫米,“黑沁”部分4毫米。差别非常明显。
很多人在看到玉器有凹陷的时候马上会联想到这是沁缩,那么是不是所有的凹陷都是沁缩导致的呢,答案非也。有一种情况极易与沁缩混淆,那就是随形。
随形是玉器在制作过程中,开料的时候就带有的缺陷,这种缺陷要么准备做玉器的玉料缺肉古人为了打磨平整而把这一小块打磨凹陷,要么是带有杂色瑕疵,为了去掉瑕疵而打磨凹陷。(比如玉料带原皮),这种靠近原皮的虽然皮子被打磨掉了露出白肉,但是我们看上去感觉无暇的玉质往往已经产生了不易察觉的变化了,玉器总是从最薄弱的开始发生沁变,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被误以为是沁缩。
那么沁缩与随形如何区分?其实比较简单,下面两张图一张是沁缩,一张是随形,两者一对比,很明显,沁缩是两边都发生了均匀的收缩凹陷,而随形往往是单方面发生在一边的凹陷。
那么如何区分黑沁和玉质流失导致的变黑呢?有两个区别,玉质流失导致的黑色会发生收缩,而黑沁不会。第二:黑沁的硬度还在,没有变软,玉质流失导致的变黑部位已经明显感觉到玉质疏松,甚至于已经开始吃刀。
高古玉的埋藏很复杂,玉器的沁色也不一定是单纯的沁入和流失这么简单,有一些玉器在地下里流失和沁入同时在发生,玉质流失导致质地变疏松了,物质更容易沁入,很多情况下这两种情况在同时发生。比如下图,这是铜的沁入和玉质的流失在同时进行。
综合起来看,沁色是一种“沁入”,质变是一种“流失”,沁缩是在玉质流失之后发生的收缩现象。颜色变了不一定是物质沁入,也可能是内部物质流失造成的。沁入是物质在运动的过程中产生的物理渗透现象,质变则是和田玉内部元素流失发生的一个化学质变,更多的情况是沁入和玉质流失同时进行。这是一个很复杂物理和化学变化过程。
玉器的沁色有很多种,我只是举例了几种沁色而已,这一次的话题没有给出太多的结论,反倒是是抛出来了好多个疑团等待解决。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我们根据实物去慢慢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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