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网8月21日消息:“何当脱屣谢时去,壶中别有日月天。”热衷于修仙访道的李白以此诗句咏唱神仙般洒脱的生活,诗中的“壶”暗指张天师的张申的传说,张申有一把酒壶,只要念动咒语,壶中便会展现日月星辰、蓝天
张申藏于壶,而赵月汀藏壶。一则是古之山中神仙怪谭,一则是今日海上陶瓷藏家,情怀各异,而沉醉于壶中的神姿无二。
初识赵月汀时,他还是上海世华艺术馆的馆长。如今这家专门展示赵月汀私人陶瓷收藏的艺术馆已易址,虽然曾经轰动收藏圈的赵月汀百壶珍藏暂时蛰伏,而藏品主人仍拢藏品于一处,爱物之情毫无减损。
与赵月汀聊中国古代陶瓷,谈到兴头处,哪怕需要翻箱倒柜半天取藏品出来,他都要拿着东西边把玩边讲。“瞧这件东晋的鸡头壶,”赵月汀说,“点彩的,非常漂亮,仔细看纹饰,就像是农村的竹篾编的箩筐。”他告诉《东方早报艺术评论》记者,这正是他收藏的第一件古代陶瓷器,那是在1990年,花了1000多元买到的,“入手之后给专家过目,专家说果然是好东西。这第一次尝试的成功对之后的收藏有很大的促进作用。现在,这样的东西的估价可能要到50万元以上了。”
昔日买进藏品之后还需要专家掌眼才能说出个好坏,而如今赵月汀坐拥逾千藏品,能毫不磕巴地根据藏品对于壶的形制、用途、釉色及装饰风格的历史演变作简要的概述。他认为这种概述的能力源于他对古陶瓷近20多年收藏与研究的,其间,赵月汀“对于中国古陶瓷经历了从感兴趣到业余学习再转入到潜心研究,进而倾入了有限的财力致力于壶的收藏”。
赵月汀向《东方早报艺术评论》追溯了对于瓷器喜爱的始发缘由,那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说:“1992年底,正值上海博物馆筹建新馆,需要把河南中老馆的藏品搬运到龙吴的临时库房保管,当时的领导考虑到确保馆藏品的绝对安全,特请上海市总队派一个排的战士,协助工作人员装箱、打包和搬运。我因工作需要,担任了这一任务的协调指挥工作,因此得以结识时任上海博物馆副馆长汪庆正(古陶瓷专家)。”在40多天的工作中,赵月汀不仅有幸触摸到了很多陶瓷珍品,而且在汪庆正的点拨下开始初步认识到了南宋官窑、哥窑、汝窑、定窑等著名窑口的瓷器。他告诉记者:“当此项任务顺利完成时,汪老先生发现我对陶瓷很感兴趣,就我在工作之余多搞点此方面的收藏和研究,以提高历史文化素养,陶冶情操。”
然而,赵月汀很快就发现,如果不加选择地收藏陶瓷,不仅精力、财力不允许,而且也不可能有所成就。“我收藏了一段时间之后,陷入迷茫了。”他说,“那时候,恰逢南京艺术学院的薛翔教授出差来上海,我与他聊了一番之后,终于确定了收藏目标元以前的高古陶瓷”,其中又尤重于壶。在赵月汀看来,高古陶瓷不仅“古质今妍”一直是鉴赏家的主流审美趋势,关于其窑口的信息量积累至今也十分丰富,而且上世纪90年代的陶瓷藏家热衷于明窑瓷器,对高古陶瓷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的认识还不完全。
在准确的定位之外,赵月汀的收藏之也不乏机遇的眷顾。他告诉《东方早报艺术评论》,自1990年开始古陶瓷收藏以来,每年都要入藏40多件,其中尤其是在京九铁施工那段时间里买进的多。他说:“自1998年到2000年的三年间,我在安徽的某部队当参谋长,京九铁建设期间,江西和周围省市曾出土了大量湖田窑青白瓷器,其中有不少流散到了当地的古玩市场。那时候,一件东西才30元,我一般都是一次买5件以上的。”赵月汀估计,这些当时才30元一件买进的藏品,现在估价都要超过30万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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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品在升值,爱物的藏品主人却舍不得出手套现。“我去年(2011年)入藏不到20件,可能再过三五年,收藏就不再是我们工薪阶层玩得起的了。”赵月汀说。在他看来,能有今天藏品上千的,是历史给的机会,他说:“一方面是近20年来国家重大基建项目不断,把中华文明5000年的好东西都从土里翻出来了;另一方面则是经济高速发展过程中的财富重新分配导致藏家的后代急吼吼地把大量品送进市场以较低的价格套现。”
与太多无法守成的“藏二代”打过交道之后,赵月汀目前也开始思考自己藏品的去向。“如果留给子女,那么他们或许也会把我辛苦收藏的东西便宜卖掉。”他说,“那样就糟蹋掉了,这些东西必须要能到社会。”赵月汀目前把一大半的精力都花在了筹备民办博物馆上,《东方早报艺术评论》记者拜访他时,他书架上除了成排的中国古代陶瓷类书籍外,也不乏大量博物馆学方面的专著与参考文献。他曾创办的位于上海市中心的世华艺术馆在2012年初因场地租约到期而不得不搬迁,至记者截稿时尚未确定确切的新址所在。然而,也有不少机构向他抛出绣球,赵月汀向记者透露,或许在其老家绍兴或上海松江,他将创办一家拥有馆舍的民办博物馆,展出以他的收藏品为主的民间收藏家的藏品。
赵月汀认为:“在中国,很多民办博物馆都是由拥有收藏实力的收藏家创办并负责运营的,它们也在为社会提供服务,对社会来说,也是国有博物馆的补充。”(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