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上架着黑色小圆框眼镜,身着立领罩衫,一口软糯的沪语,语音柔缓,始终微笑着的神情透露出谦和的意味,这些特征无不显示着施君身上的一派老上海风光。
1986年,施君出生在上海的一个以铜艺及玻璃工艺闻名的工艺世家。2012年,在筹备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登基60周年庆典时,鉴于施君对于铜和琅的独特运用,英国向施君抛出橄榄枝,希望由他为女王订制一把独一无二的御座。耗时三年,为上海中心完成了480平方米的景泰蓝地面,获得了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世界最大景泰蓝地面。
他一直称呼自己是个“手工艺人”,若非如是,就无法那么清晰地触摸到感受到面前百年历史的景泰蓝身上,附着的创作的梦想。
作为“非常苦命”、被70后抢了机会、被50后60后抢了好古董的80后,他收藏的门类其实十分狭窄,专注于时期的景泰蓝工艺品。
清朝末代尚未逊位之前,景泰蓝的拥有也是皇权象征的一种,民间不能有此物,除非是御赐,于是的艺术喜好也都反映在景泰蓝的用色上,比如雍正时期的景泰蓝多色调。
到了时期,没有了,原本为宫廷服务的工匠师傅们分散到了民间。于是,景泰蓝在美术上的特征已经脱离了皇家口味,不必再为皇家服务。师傅们原本被的创造力得到了,就开始搞起了自己的设计。
还有来自日本和欧洲两条线上来样加工的订单,得以借鉴了来自别国的设计,风格上比较现代,更开阔。当时,参与景泰蓝制作的人层次也很高,美术基础十分深厚,现代社会更是无法达到。
这个1920年代产的日本景泰蓝花瓶是施君收藏中的一个,蝴蝶的触须栩栩如生地飘在诸色的釉里,其设计上有个特色是大面积留白。
施君说:“中国当时之所以不做这种风格的作品是因为中国人的料没有日本人的好,杂质多,目数低,导致膨胀系数不一,产生气泡、裂缝,如果要做势必导致成功率低下。可是,如果是宫廷用器肯定敢做,他们可以不计成本重新再来。时期的景泰蓝脱离了宫廷的依托,也会失去力量,为了降低成本,不再做这种风险大的尝试。”
作为一个有时候会采用琅作为原材料进行创作的年轻设计师,施君面对自己从各地搜罗来的百年前的民间景泰蓝制品也会有自叹弗如之感,他最喜欢的是一个枣红色的香盘托,布满了鱼鳞般的细如发丝般的金属掐丝,功能上又分为放香的长短抽屉、放置小碟的隔盘,摆点火小炉子的分隔,划分细腻。
他认为:“景泰蓝的创作本来就是小众的,现在又被弄得庸俗化,但你看,这些景泰蓝是那么现代,甚至让我无解为什么那个时代会那么现代。从线条比例上、色彩的运用上、纹的设计上,同现代非常接近,简直是做到了极致。虽然技术没有现在那么强,市场没有现在那么大。但是如果那些师傅活到现在,我们这样的现代设计师就没有活了吧。本来我觉得自己的工作已经很接近功用了,但是一看这些,立刻发现,百年之前的人们就已想到过做到过,不免深受打击。”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也许因为行业类别之少,从事景泰蓝制作的师傅们美术基础都非常好,花瓶上的一根丝、筋脉、、线条、结构都能感觉出创作者的那番匠心。
施君希望,更多的艺术家能够用景泰蓝作为元素来做创作,通过艺术家的手,使这个传统的工艺年轻化。就像陶瓷一样,画家在画了,就成为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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