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杀人不见血
缅甸控制毛料出口、公盘价格水涨船高、国内经济不景气，加上“三公”消费政策因素的影响，去年玉石商家普遍反映生意“不好做”，大家都对今年持观望态度。“现在玉石销售的行情，基本上可以用‘有价无市’来形容。高端玉器的销售下跌了最少有50%。这种下跌并不是商品价格下跌，而是成交量的下跌。”玉石商家王琦伟说。
在压力之下，不少玉石商贩开始寻求转型，电子商务成为转型渠道之一。不过，单就翡翠而言，由于其对光线反应的特殊性，图片与实物让人感觉差距较大，所以商家屡屡退货。
更麻烦的是，在淘宝网，玉石销售窜货的现象非常严重。很多销售玉石的淘宝商家在玩空手套白狼的游戏，无形中把玉石价格炒得虚高。玉石定价的混乱以及众多仿制品和赝品的搅局，也加剧了价格乱象。
汇潮玉器城档主王琦伟认为，未来翡翠很可能会人为评级。“一旦有了评定标准，翡翠就会鲜活起来。如果这个评定不出来，就可能永远这么混混沌沌下去。”记者调查发现，这一目标要实现大有难度，但确实符合未来玉石行业的发展方向。一旦形成成文的标准，就意味着玉石炒作的空间缩小了，就不会出现过往那般暴涨暴跌的乱象。
记者还注意到，翡翠消费市场迎来了一批新力军，主要集中在25岁以上的年轻人群体。他们更多是出于喜爱而购买翡翠，因此不会花费太大，消费区间在几千元到几万元(单件，下同)之间，十万元以上的很少。与以往的消费力量相比，这部分新生力量的购买力依然弱小。
王琦伟做玉器已有很多年了，早期主要经营的是“人脉玉器”，即通过与银行、企业合作，将产品销售给一些高端客户。但在三年前，他将销售模式转向，开起了实体店。
“这一行，行情好的时候行，行情不好的时候，收益越来越少，就会考虑将来的该怎么走。(我认为)最终还得回归到店铺。”王琦伟现在经营着广州市文昌南汇潮玉器城B29-31的数个铺面，产品以翡翠为主，兼做一些玛瑙和和田玉。
促使王琦伟和其他玉石商家转型的，更有近年来经济大的不景气以及让玉石业雪上加霜的“三公”消费等政策因素。
“现在玉石销售的行情，基本上可以用‘有价无市’来形容。高端玉器的销售下跌了最少50%。这种下跌并不是商品价格下跌，而是成交量的下跌。”王琦伟说。
记者在走访广州华林玉器街时发现，虽然市场并没有出现传言所说的“倒闭潮”，但商家们普遍反映生意并不好做。
“现在肯定是亏本的。”有玉器商家表示，由于玉石行业的特殊性，真正的收益要算全年的收益，“有时候一年亏几万、十几万、几十万的都有，最好做的是2008年到2011年，这个期间一个小档口一年赚一千万元的都有。”在他看来，“现在的情况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经营玉石的风险早期较多被了解，主要源自于“疯狂的赌石”。玉石行业向来有“一刀穷、二刀富、第三刀穿短裤”的说法。不过随着商家的日趋，纯“赌石”(也称“蒙头赌石”)的风险巨大，这种方式也逐渐被摒弃了。
据王琦伟介绍，现在采购石头时普遍会选择明料，也就是被切开了的石头。即使如此，购买石头的行为依然具有很大的赌性。“比如有的石头从切开的表面上看是有色有种，但是再切下去，可能会是很垃圾，买了这样的石头，肯定就亏了；也有些人运气好的，表面上切开的地方看起来不是很好，但是买回来后，再往里一切，却发现品质是很好的。”
原材料品质的不确定性，让玉石商贩们承受着较大的购买风险。加剧这种风险的，还有近年来原材料供应的紧缺。
作为玉石的主要出口国，缅甸在去年6月公盘时仅拿出一些中档或中高档的玉石出售，而即使是这些品质中等的石头，售价也非常昂贵。有商家推测，这并非因为缅甸的玉石原料真的大幅减少，而是他们把好石头都压着，人为营造出原材料稀缺的氛围，刺激中国客商溢价购买。
但是，同期碰上了中国“三公”消费政策出台，中国国内玉石需求、尤其是高端玉石需求大幅跳水，缅甸方面的动作似乎并未达到中国商家抢购的预期效果。国内玉石商贩的采购行为依然谨慎。
原材料涨价、物以稀为贵容易炒高价格，但另一方面，国内销售的终端行情不见好，让玉石商贩们很矛盾。进不进货，成为他们两难的选择。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大举囤货，普遍持观望态度。“2014年翡翠到底是涨(还)是跌，我们自己都说不清楚。”王琦伟说。
随着电子商务的兴起，部分玉石商贩也开始“触网”。不过，玉石店主周强(化名)告诉记者，网上卖翡翠可能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之一。
“这主要是由于翡翠的特性：只要大自然有的颜色，翡翠都有。而基于这一点，光线的选择对翡翠图片拍摄效果的影响就非常大，换而言之，就是说在不同光线的作用下，翡翠随光线改变呈现的效果图差异也非常之大。”周强说。
“挑光线好的时候拍出来，图片就好看；如果在光线不好的时候拍，照片就不好看。只要拍照技术好，可以把一个3000块钱品质的翡翠拍成3万块钱的，把3万块钱品质的拍成30万元的。有些商家还会细微的PS一下，就出现所谓的‘天仙照’了。”
图片精美，就一定能更好卖？周强告诉记者，现实的情况是消费者收货后发现实物与照片差距太大，普遍会选择退货。“翡翠是所有珠宝(品类)里面在网上销售的退货率最高的。”
不过，网上销售的翡翠，除了天猫可以退货，更多的淘宝店主并不承诺退货。“一些便宜的货，淘宝商家可能会退给你，但如果好不容易出售了一个几十万的(产品)，你要退，可能就不会退给你。人家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卖出去的不是假货，而是真货。照片有出入很正常，人拍照都会有失真的时候。即便这些商家向淘宝交了1000块钱的金，但最终这1000块钱可以选择不要，甚至这家淘宝店都可以不开了。”
这样的情况最终浇灭了很多顾客网上买翡翠的热情。“网上很多顾客都是买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会买第三次了。基本上是以收场。售后没有保障。”周强说。
周强告诉记者，在淘宝上，玉石销售的窜货现象也非常严重。“百分之七八十销售玉石的淘宝商家都是在空手套白狼。已经有三个开淘宝的人跟我谈过，说你们家的货挺好看的，你拍些照片发给我，然后给出一个最低价。比方说我有一个手镯，我的心理底价是低于15万就不出，那么这15万我可以给到那些做淘宝的人，把照片也可以给他们。他们在成交前只需要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我这个镯子有没有卖出去。如果没卖出去，我给他们15万元的底价就行了，可能他们会开价30万，淘宝顾客砍砍价，(最终)以20万成交，他赚5万块钱。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这无形中把翡翠的价格炒得虚高。”
一位广州海珠区玉器商表示，虽然做电商还不到一年，但目前生意还算可以。也有商家反映，较好的销售玉石的电商渠道是微信。“微信凭借的是人脉关系，有些很好的货在微信上一发，第二天就会有人订了。”
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炒作的现象在玉石行业十分常见：“比如水沫子，又叫水墨玉，是跟翡翠在一个矿里面生长出来的，也很好看，曾经没人要，后来被专家看好，经过有实力的商人炒作，一个手镯以前只能卖几十块钱的，一下子炒到了几千、上万元。”
众所周知，炒作者的目的并非为了行业的长远发展，而是为了短期圈钱。“炒作怎样才能赚到钱呢？比如说我有100吨水沫子的石头，价格是500万，当把它炒到5000万的时候，不去卖，就还是一堆石头，要把这些石头往外一抛，就赚了4500万了。但是，抛完之后，我就不管了，没人接盘，然后价格就跌了。”
让玉石价格更加飘忽不定的，还在于商家的随口开价。有知情人士告诉记者，玉石行业的“水”非常深。“比如有一件货，是8000块钱拿回来的，卖10000块钱，虽说一下子赚了2000(块)，但在同行里已经算是卖得很低的了。如果以这种友情价卖给了一个跟关系好的客户，而他去到另外一家店，看到基本上差不多的产品，但别人那只卖7000(块)，就可能在无形中流失了一个客户。但别人家的货可能是十年前就有了的，换句话说，他拿这批石头的成本便宜，卖7000(块)可能还有3000块钱的利润。”
数量众多的仿制品也加剧了行业的混乱。在玉器市场，不少高档仿货其中，记者看到模仿卡地亚的戒指就有好几款。相关销售人员告诉记者，这些仿制品不会打正品的LOGO，走货却相当容易。
“这主要是基于中国人想便宜又要有档次的心理。” 王琦伟分析称，“从市场经济而言，仿制品的存在是可以允许的，因为有人有这样的需求；但从行业发展来讲，肯定是不对的。首先是侵权，其次，这给真正做这行的人带来了很大的冲击。虽然这种冲击力度有限。”
“玉石行业有一个很特殊的现象，喜欢的话就会自然而然往里钻，想买真货，不会买仿制的。”王琦伟补充道。
假货在玉石市场也不罕见。有的根本就不是玉的材料却做成了玉器。还有的是雕工造假，像“老玉新工”、“新玉新工”或“假玉新工”。最常见的则是颜色造假，需要什么年代的，就上什么样的色。
错综复杂的销售价格，让玉石行业内部经销商之间的暗斗频发。记者了解到，由于类似的产品经销商售价不一，造成市场无序竞争，以至于有经销商要求自己合作生产厂家进一步压低生产成本和出货价格。
鱼龙混杂的市场，也加深了顾客对商家的不信任。如果没有强大的人脉关系和品质，玉石销售其实并不好做。
据了解，广东省玉器产业近二三十年来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现在已建立了广州、南海平洲、揭阳、四会等四个产业，各地的从业人员都在十万人以上，合计有60多万的从业人员，有两三万个大大小小玉器公司。
有业内人士向记者解说这四个产业之间的差异：“华林是最大的玉石交易市场，与其说是个批发市场，不如说它是一个综合市场。华林的‘水’最深，有的人给你报的是批发价，有的人给你报的是市场价，甚至比市场价还要高。(华林)又是产品最综合的地方，比如翡翠两大块，手镯、吊坠，华林是很平衡的发展。相比之下，佛山南海平洲玉器市场基本上以手镯为主，‘买手镯去平洲’，这是行内人都知道的。揭阳玉器市场有全国最好的玉器，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高货’，70%都在揭阳。而且揭阳的雕工在中国基本上可以说是排第一的。就品质而言，揭阳是最好的；就数量而言，华林是最多的。而平洲侧重于手镯，是手镯最多的。”
该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四会的玉器相对低档，甚至让他感觉“”：“这个地方是真货假货掺着卖，我们有时候没看好都看走眼了，更别说普通的消费者了。”
现在，还是有不少投资者加入到了玉石行业。邓绮纷最近就在华林玉器街拿下了一个铺位：“对翡翠感兴趣，选择进的是华林的新场，有半年的免租期，所以想试一下。”
不过，初入行的邓绮纷感受到了不小的挑战：“淘货挺累的，考眼光，你要看哪些产品更贴近现在的市场。”
有华林玉器街的商户告诉记者，选货时运气好的话，一早上可以挑选出十几件，但运气不好的话，一个月都挑不出一件。“即便是业内所谓的专家也不一定会拿货，一方面不知道怎么样的价格拿货是不贵的，另一方面，挑选真货的眼力要靠在市场上的磨练。刚做这一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要交学费的。”
他还认为，现在并非进场的好时机。“以前好做的时候，拿货即使贵一点，也有人买。现在行情不好，如果拿货又拿贵了，谁买你的？早些年已经赚了钱的就没所谓了。”
玉石行业的兴起，也进一步刺激的玉石加工行业的发展。有玉石加工商表示，通过加工，玉石变高档了，售价就可以高很多，也能促进销量。
也有人直接将自己采购的石头拿给加工商，由加工商镀K金，自己则出加工费。“设计主要是由加工商负责，我们自己可以提。”
值得注意的是，翡翠行业迎来了一批新力军，主要集中在25岁以上的年轻男女。他们开始接受翡翠，不过更多是出于喜爱而购买，因此不会花费太大，消费区间在几千元到几万元之间，十万元以上的很少。“选择购买昂贵玉石的，基本上用途都是送礼。但即便崛起了新生力量，现在的玉石消费力与以往相比，依然有较大差距。”王琦伟说。
“内行看种、外行看色。”他告诉记者，自己前几天还收了几件老货。“石头是十几年前的石头，雕工也是十几年前的老雕工，特点也跟现在新出的石头很不一样。以前石头的种都比较老，都比较好。”
“我拿下来的目的并不是说明年就一定要出手，而是趁着现在价格还没有涨上去的时候拿下来。毕竟年底了，很多人都需要用钱，所以能杀价就杀价。”
业内人士表示，翡翠购买应该尊重历史。没有文化底蕴的玉石的炒作风险更大。“现在很多翡翠都太商业化了，是硬炒起来的。翡翠翡翠，以翠为贵，肯定是越绿的翡翠越值钱，自古到今也确实是这样。但现在有些商家将一些很薄的料炒到很高的价位。在我们看来，这些(货)虽然确实会有那么一点佩戴价值，但升值空间不大；即便价格涨了，最终也会跌下来。购买玉石应该选择品质好的，价格升上去(就)很难跌下来。”
资金掣肘着玉石行业发展。王琦伟坦言：“做玉石，要想做好的话，最少有五到十年的时间，是很困难的。这种困难并不是说温饱问题，而是，你想赚很多钱，要么你就改行，将石头变现，否则的话，至少有五年时间，你的钱到位之后又会变成石头，只不过是变成更好的石头而已，不断循环，永远把钱压在石头上，这方面的压力是做玉石特有的。”
“从银行借不了多少，他们觉得能够给你贷款五六十万就已经很多了，可是他们不知道，随便一件还不错的货，就要这个价格。如果有专门针对玉石的贷款，一下能下来500万以上的那才可以，但银行目前没有这个项目。因为金额太大，风险也太大了，银行也不敢做。我们很多同行都有高额的信用卡，但一般都不用，因为用它只能产生利息，又不能让我们多几件货。”
“我们在想办法规避这一点，要不然做起来会特别累。”王琦伟说。“以前我们都不可能跑展会的，一次参展下来无非就几万块钱。2014年我们还准备往电商靠拢。可能把精力放到和田玉的碧玉。东西挺好，升值空间很大，图片失真率低，退货率不高。实体店售价一般是800到2万元之间，电商可以便宜些，因为电商渠道走得快，也不需要太多成本。”王琦伟甚至在筹划做自己的品牌，其“周福上品”珠宝商标正在注册申请中。
一些有实力的商家则在探索发展“玉器银行”的模式。“玉石的量是固定的，尤其是比较高档的货，数量更少，最大的魅力还在于佩戴很贵气以及历史底蕴，应该可以做一个很好地介质。”
据悉，全国首家珠宝玉石交易所已落户广州，最快到2014年底可以开业交易。预计将以珠宝玉石现货产品交易为核心的规范型交易平台，规范报价，公开交易；企业、机构、散户均可以通过正规渠道进入市场；企业型会员需要与交易所签订长期的自律管理协议。暂定为撮合交易机制，之后将逐步引入“做市商”双轨制。而翡翠原料石将成为其核心交易品种。
“这件翡翠到底是高端、中端还是低端的，会做到一个非常精细的评判，而不是模糊的概念。必须要有非常权威的机构和非常权威的人士去做这些(工作)。也只有做到这些，翡翠银行才能运作。比如说这个手镯漂亮好看，相对应的人民币是多少呢？现在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说各的好，所以需要一个权威的评定(机制)。一旦这个评定(机制)出来，翡翠就会鲜活起来。如果这个评定(机制)不出来，(玉石行业)就可能永远混混沌沌下去。”
记者调查发现，这一目标要实现非常有难度，但确实符合玉石行业的发展方向。一旦形成成文的标准，就意味着玉石炒作的空间缩小了，就不会出现过往那般价格暴涨暴跌的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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